2024年8月8日,22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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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那是一個島國。
島國上的人有些很特別的地方。
譬如,他們不明白:
「為何會有人著迷於寶石這類光芒不定的石頭,畢竟只要抬頭仰望星星或太陽就能看到炫目的光彩;也不明白為何會有人因為身穿精美織線製成的布料而覺得很了不起,因為無論織線有多精美,也都還是綿羊的毛,而羊毛是綿羊先穿在身上的,但牠也沒有因為身披羊毛就改變身分。」
他們相信:
「享樂的生活,要不就是實在的罪惡,這樣我們就不應該幫助他人追求享樂……要不享樂就是件好事,我們不僅可以、更應該是要幫助他人享樂。那麼為何不從自身開始呢?…….大自然本性不會引領我們去善待他人,但卻對自己無情又殘酷。」
他們的社會是:
「每個家庭裡最年長的男性就是大家長。妻子照料丈夫,小孩照料父母,年紀輕的總要照料年紀大的。每座城市會分成四個等大的區塊,每個區塊的中心都有個市集。每個家庭會把自己製作的東西帶來,放置在倉庫裡,並自行把同一種類的物品整理在一起。每位父親都會來到這裡,取走個人或家庭所需的東西,無須付錢,也不用留下任何東西做為交換。由於物品很充足,所以沒有理由拒絕任何人,也不會有人索取超過需求的數量…….」
2.
那個島嶼叫作「烏托邦」。
從湯瑪斯.摩爾(Thomas More)在十六世紀寫了《烏托邦》這本書之後,五百多年來對世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。人類從進了二十世紀之後發生的許多事情,更和這本書有著密切的呼應。
很多人拿共產黨和烏托邦相對照。
以前一段我引述有關社會生活方式的那段文字看來,似乎如此。
但如果完整讀過湯瑪斯.摩爾所描述的烏托邦,就知道拿共產黨來相比,是多麼侮辱烏托邦。
共產黨是無神主義,但是烏托邦人「敬仰的是一位永恆、無形、能力無可限量且難解的神,這位神的存在遠超出我們所能理解的。祂遍布整個宇宙,靠的不是祂的形體,而是祂的能力與美德。」
而烏托邦人對於戰爭的觀念,更是高貴無比:
「以血腥之戰打敗敵人贏來的勝利,烏托邦人會感到不安與羞愧,認為此舉就跟以過高的代價購入物品(就算這件物品的價值很高)一樣愚蠢。沒有流血,透過智謀與良好行為贏得的勝利,沒有比這種勝利更感到光榮的了。遇到這種情況,烏托邦人會公開慶祝,並豎起紀念碑表彰成功做到這件事情的人,因為烏托邦人認為這是按著人的本性所做的,以沒有流血的方式征服敵人,這是除了人類以外其他生物所做不到的事情…..」
3.
《烏托邦》是一本傳說中的書。
傳說中的書,就是說起來人人朗朗上口,但是讀過的人有多少,卻很是疑問。
《烏托邦》也是我談閱讀的時候,說不要從頭讀的書。
這本書有兩個部份,如果必須照著從第一頁開始讀的習慣來讀下去,很可能第一部份讀多少次都停在原地。
但是如果跳過第一部份,從第二部份讀,那就會發現像小說般精彩有趣。
而有關烏托邦的所有內容都在第二部份。
我們會看到烏托邦的官員、行業與生活方式、人際往來與貿易、交通旅行、奴隸與婚姻、軍事紀律、宗教等等各個層面。
我們會看到一些有趣的場面,譬如:
「烏托邦人民向著衣著最為樸實的人致意,因為以為這些人就是大使,而一看到穿戴滿身金子與鏈條的人,即認為對方是奴隸,無法恭敬看待他們。那些已長大的孩童,已懂事到鄙棄以前的小玩意,也曉得要扔掉自己的珠寶,此時來到母親身旁,輕推母親喊道:『快看那個大笨蛋!居然戴著珍珠和寶石,就跟小孩子一樣!』」
也會看到一些預告性的場面:
「這裡的農夫以相當奇特的方式,飼養大量的雞隻。母雞不會坐著孵蛋,大批雞蛋是在溫和均勻的溫度下由農夫們孵化,小雞破殼出來後,隨即就能四處走動,並把餵養小雞的成員當成母親,跟隨在成員身後,模樣就跟母雞孵化出來的小雞,跟在母雞後面走一樣。」
4.
湯瑪斯.摩爾是倫敦人,然而他寫《烏托邦》是用拉丁文寫的。
烏托邦的拉丁文是Nusquam,而之所以有英文Utopia出現,要感謝在湯瑪斯.摩爾身後一百多年的英文版翻譯吉伯特.伯納特 (Gilbert Burnet)。也因為英文Utopia出現,才有後來的中文「烏托邦」。
在距離拉丁原作五百年,與伯納特英文譯本也相隔四百年的今天,我們很榮幸又出版了《烏托邦》的中文新譯本。
新譯本執筆者是吳盈慧,她在英國曼徹斯特大學讀經濟系,在臺師大翻譯所讀碩士、博士。
「以現代眼光看來,不論是摩爾的拉丁文,還是伯納特的英文,《烏托邦》都是一本艱澀難懂的書籍,語法結構複雜、修辭手法迥異、句型冗長,得花費許多氣力與精神才能讀懂其中的涵義。」吳盈慧在譯序裡寫道。
而她決定採用現代中文詮釋本書,沒有選用相應於十七世紀古英文的中文古文。「又因為書中內容是以對話組成,因此用字也傾向以口說呈現。這麼做的主要用意,自然是希望讀者能輕鬆讀完本書,不會感到過於吃重。然而,譯者卻也刻意保留原文隨處可見的「雙重否定」(double negative),這種負負得正的修辭法,在追求效率溝通的現代顯得囉唆、拐彎抹角,但卻能彰顯出摩爾試圖鼓勵哲學性思考的意圖,同時也可挑戰一下中文讀者的閱讀樂趣。」
向大家推薦我們這個新譯本《烏托邦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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